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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赤脚医生
来源:-    浏览:   更新时间:2006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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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26日,和往常一样,李春燕做完家务,把自己两岁的儿子交给婆婆照看,就背着小药箱出了门,开始了一天的巡诊。   晓楠:今天的故事发生在贵州省从江县大塘村,宽广高峻的月亮山南麓,因为交通闭塞,经济落后,这里的人们自称是来自第九世界。月亮山区是从江县的第三世界,从江县是贵州省的第三世界,而贵州省又是中国的第三世界,所以合起来,正好是第九世界。如果你恰好有机会到这个月亮山旁的小村子里转一转的话,在山路上,或许你会撞见一个匆忙赶路,疾走如飞的女孩子,她梳着马尾辫,背着个小药箱,脚步飞快。如果在服装上再改造一下的话,她那副样子,像极了五六十年代宣传画上的赤脚医生,也的确如此,今年二十七岁的李春燕,确实是这个拥有两千五百人的苗族山寨里,唯一的一位,有人说,她或许也是最后的一位,赤脚医生。   大塘村是贵州从江县最大的一个苗家村寨,二千五百人,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苗族,村民人均耕地不足七分,全部的经济收入就是靠种田,养猪只是为了到年底能犒劳犒劳自己。三四元钱的一双贵州3575厂生产的解放布鞋在一些村民的眼里,也是家中贵重的财产。   李春燕:那时候我们的诊所,最初是在我房间里面,把药放在房间里面,用一个纸箱装起来,那时候药还不算多,只是一点点的药,药箱都没有。我去给别人看病的时候,我是提着一个篮子。我剪子也没有,还有镊子也没有,我去跟父亲要,说那你给我一把,借我一把那个尺寸器。我爸说,那你不去买,自己去买嘛。我说自己去买太贵了,几十块钱一把,我没钱去买,我先跟你借嘛。   晓楠:所以你的小药箱其实就是个小篮子,你的小诊所就是一张桌子。   李春燕:嗯,就是一张桌子。一个药箱七十块钱,我都买不起,去买药箱的钱,我可以进一些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了,我还是用一个提篮。那时候我爱人跟我开玩笑说,你真的有点像江湖郎中。   虽然被丈夫戏称为“江湖郎中”,但二十七岁的贵州黎平卫校毕业的李春燕却是大塘村唯一受过专业训练和培训的医生。在村民的心目中,她可是一位没有人能够替代的“高级知识分子”,只要生病或生小孩,首先想到的就是她。   记者:给他们打针也挺费劲的,是吧。   李春燕:就是光我一个人做,因为在医院的时候,都是两三个护士在给小孩打针,在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又不会帮,又缺少帮手,所以我一个人用了纸盒固定,把她绑好以后再进针。   李春燕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塘人,她是几年前才嫁到村里的媳妇。而当年,对于十里八乡的人来说,有那么多人追求的乡村医生的女儿嫁到了当地有名的穷苗寨,绝对是一件难以理解并且被吵得沸沸扬扬的大事。   李春燕:我们结婚的时候是轰动全乡的。   晓楠:为什么。   李春燕:因为那时候,他家庭比较穷,比起来真的是很大很大的区别,又是苗族嘛,他们是说苗语的。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我到他家里面去走了一趟。那时候我进到他家里面的感觉确实不同,。他家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穷穷的。他妈妈爸爸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而且姐妹又多。他跟我说:“我家里很穷,反正我就是一个穷孩子,从小都没衣服穿。”   晓楠:你是爱情至上的人?   李春燕:反正我就觉得,我男朋友还挺好的。虽然他穷一点,不过如果两个人以后好的话,以后生活在一起,还可能去创造未来。   和丈夫恋爱时,李春燕已经临近卫校毕业,同班的女同学都希望找一个城市里的男朋友,以便留在城市工作。找不着的也计划到外地打工,而李春燕找的朋友非但不是城里人,而且是穷苗寨的,周围的同学都难以理解,甚至说她傻,李春燕的母亲也反对这门亲事。   李春燕:我说我偏要和苗族人结婚,那时候反正我也太任性,如果我听我父母亲的话,可能我也嫁到城里面去了。   晓楠:你当时一点也没有动过出去打工的念头吗?   李春燕:还没毕业的时候我有,心飘飘的,那时候。真的是心飘飘的,我老爸第一个就说不支持,他说既然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嘛,最起码要做出一点贡献,无论你是做什么职业,只要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你还要得好好地干,反正不要再给我想出去打工什么,换什么职业了,你别想。   李春燕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乡村医生,他说从医完全是源自童年死亡的记忆。当年他的母亲一共生了八个孩子,但因为没有医疗条件,其中七个都因病夭折,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兄弟姐妹一个人的死去,让李春燕的父亲很小就发誓要当一名医生。五十年代初,中国开始在城市居民中推行公费医疗制度,在各县城和公社建立了卫生院,并创造性地在农村培养了数量众多遍布乡村的赤脚医生,赤脚医生不占国家指标,不脱离劳动,以极低廉的收费为农民提供医疗服务。李春燕的父亲初中一毕业,就报名参加了公社组织的医疗培训,正式成为一名赤脚医生。   李父:一般剖腹产这些搞不了,但是治疗妇女的出血,难产,一般还是会诊得了,小儿的急性肺炎,农村多发病这些都是能够治的。   记者:你一般都能治。   李父:嗯,一般都是能治的,除非受了条件条件限制以外,那就治不了了。   记者:那像您,以前取得这个证书以前,都是那种所谓的赤脚医生,是吧。   李父:嗯,是的,是赤脚医生。   记者:也没有国家给你拿工资。   李父:一点都没有,靠自己买一点药,得一点,打一针得五分钱的治疗费,那时候是这样的。   李春燕的父亲几十年走村串寨为当地的村民看病治疗,成了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乡村医生。他始终认为医生是一个高尚,受人尊重的职业,深知农村最需要的就是医生,所以当李春燕初中毕业想考幼师时,他坚持要女儿学医。在父亲的要求下,李春燕勉强地读了卫校,为此没少抱怨父亲,直到毕业实习时,她才彻底改变了想法,对未来做出了新的选择。   李春燕: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虽然时间不长,但一年的时间,我看到不少的事情。到医院来看病的时候,如果没有钱,肯定不会收你进医院,对吧。乡下来的这些少数民族,有的没有钱,就被推出去了,就在医院门口死掉。为什么不抢救他?都是危重病人才送到医院,只是千把块钱的问题,交不起,或者有的是几百块钱的问题都交不起,所以那时候我才开始选择。我就跟我男朋友说,“如果你有钱给我开门诊的话,我就跟你去。”他说:“那肯定支持你嘛,如果你跟我去的话,结婚之后,我肯定建一个特别理想的卫生室给你。”   上午十点李春燕来到王梅奶奶家。王奶奶不久前得了乳腺癌,卖了一头牛才到医院去了手术。   春燕给王奶奶一把消炎药,收回一元,王奶奶支付春燕五毛现钱,和一个鸭蛋。春燕告诉我们,在村里看病,她经常会受到这种特殊的纸币。大塘村山高路远,交通闭塞,走完全村就要花几天的时间。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们几十年前,经常有赤脚医生到村里巡诊治病,村民不出村,许多常见病、多发病几毛钱,甚至不用花钱就可以治好。后来没有赤脚医生到村里了,村民看病要从山里走到公路,再乘车一个多小时到乡村医院治疗,来回至少一天,重一点的病就要到更远的县城去,并且由于看病的费用越来越高,许多村民没有钱看病,就用祖传的草药,如果不好就请巫婆,巫师捉鬼,再不好就随命了。李春燕的公公是当地的苗王,非常了解村民有病无钱治的状况,为了凑钱给儿媳进药,家里有三头牛,他一次就卖了两头,支持儿媳开诊所。   李春燕:他爸爸把存折给我们俩,到城里面去取,取了两千块钱做本钱,就是那两头牛的钱。   晓楠:这对他们家来讲,其实也是一个特别大的决定吧。   李春燕:那是特别大的决定,就算是他父母亲一生中最大的财产了。可以说算是一大部分的财产了。   进了一些常用药,从父亲那儿借了几件最基本的医疗器具,挎一个小竹篮,李春燕就兴冲冲地走村串寨开始给村民看病。但出乎李春艳预料的,村民对她这个刚从城里来的汉族女孩并不热情,似乎有种戒备,小诊所开办了几个月,她治疗的病人寥寥无几。村民们宁愿相信祖传的草药,相信巫婆巫师,也不相信李春燕这个年纪轻轻,挎着小竹篮的女孩子。李春燕说,那个时候,她就像生活在一个黑洞里,不知道偷偷地哭过了多少次。   李春燕:他们就相信命运,就是运气不好嘛,命不长嘛,真的。那时候我爱人又在外面打工,最初最初的时候,我自己在大塘村里面做,在村里面做医生,我每天都在家里面,面对的是每一个人都说苗语的人,根本没有跟我说汉语的人。那时候我好像是掉到一个洞里面去生活一样,那时候我每天做梦都梦见我家人。   晓楠:有没有后悔。   李春燕:后悔嘛,心里面后悔过,但嘴里面从来没说过。   虽然心里有过后悔,但倔强的李春燕还是坚持了下来,只要有找她看病的病人,她都竭尽全力用心治疗,希望用事实让村民接纳自己。一次,村里一个产妇做完人流后,突然大出血昏迷不醒,送乡医院抢救根本就来不及了,万分危急之下,她的家人想到了李春燕,连夜把她请到了家里。   李春燕:他们最大的希望,最后的希望已经全都托付在我身上了。那时候我说,“那我就配药了”。他们说,“你赶紧配吧,如果能救的话就救,如果不能救了,那也还是随她的命了”。我在配药的时候我在发抖,在县医院实习了一年多还没看到过这种病人,全身都是发紫。我在听她心脏的时候,想会不会静止了,会不会就这样停了。我想了好多,所以才要求她家里面出一个决定,她家里面又让我来决定。   晓楠:这时候他们是绝对信任你的。最后的那一点希望在你身上。   李春燕:最后的一点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嘛。那时候我也不敢说,安慰他们,实际上我慌得要命。   李春燕给产妇用了药,在病人的房边守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产妇脱离危险,苏醒了过来。在接下来的六天里,李春燕一有空就到这户村民家探问情况,为病人诊治,产妇的家人异常感激,不知道要用什么才能表达他们的谢意。   李春燕:他们有一条狗,一条小狗,然后杀了,我都不知道,那天非要我到他家里面去吃饭。我说:“怎么非要到你家去吃饭,我先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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