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国著名的妇产科专家，她是我军妇产科事业的奠基人；她在国内开创了“无痛分娩法”，推行了产房一切为了病人的“无声运动”，并创下剖宫产率在北京所有医院妇产科最低的纪录；20多年里她没有为自己添过一件新衣服，却为患者为社会为家乡捐款无数……“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全然奉献是她生命的主旋律。 叶惠方近照 　　在解放军总医院金沟河干休所，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位低头拣废弃 塑料袋，雪天出来扫雪，一有时间就出来清扫楼道的人，她就是赫赫 有名的妇产科专家叶惠方老人。在今年开展的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 育活动中，89岁的叶老的事迹报告深深打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医院 一位干部感叹地说：“叶教授的事迹我听过不止一次，但每次听每次 都会忍不住流泪……” 　　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什么样的人会拨动我们心灵深处的琴弦？ 什么样的故事会历经风雨的剥蚀依旧闪耀人性的光芒？日前，一个普 通的日子，笔者来到叶惠方老人家中采访。老人神情质朴、慈祥，带 着善意的微笑，当明白笔者的来意后，连连摇头说：“我没干什么了 不起的事儿，别浪费了报纸。” 　　■“阿方，要为中国妇产科事业尽力啊！要为同胞妇女姐妹们造 福啊！” 聪慧、勤奋的叶惠方是林巧稚教授的得意门生 　　1917年叶惠方出生于广东一个华裔家庭，父亲是一位名医。1934 年，秀外慧中的惠方如愿以偿考入燕京大学医学院就读。女承父业， 父亲喜出望外，拿出家中4000元积蓄资助女儿求学。1937年，叶惠方 又不负众望考入了令父女两代人向往的北京协和医学院。 　　大学四年级时，协和医学院被日本人强行接管。一次，当叶惠方 看到考题中有“大东亚共荣圈”等羞辱中国人的内容时，她推开考卷“ 腾”地站起愤然离开考场。 　　叶惠方誓死不做亡国奴，她离京赴上海修完了余下的医学课程。 日本投降后，她重新回到北京协和医院，先是担任总住院医生，后又 出任主治医。带她的老师是我国妇产科事业的奠基人、协和医院妇产 科主任林巧稚教授。 青年时期的叶惠方 青年和中年时期的叶惠方 　　叶老回忆说，从1948年至1953年，虽然与林教授仅仅相处5年， 但老师那种对事业全身心毫无保留的热情付出，对患者亲人般的关爱， 影响了自己的一生。在老师身边，她不能有任何的怠惰。而老师临终 前对她的呼唤，至今听来都是那样清晰：“阿方，要为中国妇产科事 业尽力啊！要为同胞妇女姐妹们造福啊！” 　　1953年，中央军委决定组建301医院。院址选在北京西南的一片 荒地，条件十分艰苦。就在那时，叶惠方从林巧稚教授身边被借调至 301医院负责组建妇产科。 　　新组建的医院百事待举。小到一双拖鞋，大到精密仪器，叶惠方 把家里物品中凡是能用得上的都搬到科里去。科室的硬框架因陋就简 算是搭起来了，但“软件”却一定要货真价实。那些日子，为了让人 才尽快发挥效用，她日以继夜手把手地教，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指导， 一批一批地培养……大批技术骨干和业务尖子在她的身边渐渐成长起 来，成为军队妇产科事业的中坚力量。而让叶惠方欣慰的是，妇产科 组建第二年就荣立了集体三等功。 　　像她的老师一样，叶惠方也是那种做事总要尽全力而且要做到极 致的人。她平时会很细心地体察每一位患者的需要，然后再根据实际 条件将患者的需要变成一项项制度、规章。她在国内首次推广了“无 痛分娩法”，实行了“产科休养室主任负责制”，推行了产房一切为 了病人的“无声运动”，巩固了妇产科“病室分区责任制”，建立了“ 产前门诊分段预约制”……带着对患者的关切，301医院的妇产科一 天天走向规范有序。 　　然而，正当她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文革”风暴骤然而至。有 海外关系的她被打成了“国际特务”、“反动学术权威”，被贬去打 扫厕所。那些日子，她常常是凌晨4点钟便起床，5点多就赶到科室拖 地板、刷厕所、冲便盆和外送消毒器械，晚上8点以后才下班。造反 派不断批斗她，还罚她端尿盆，瘦弱的她端着层层摞起的尿盆一步三 喘，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她面容憔悴，头发渐渐变白。但令人惊异的 是，人们从来听不到她的哭声，反而听到的是她的歌声。 　　叶老笑言，是的，逆境的时候，她会用歌声鼓励自己活下去。19 71年，在叶惠方被剥夺临床权利之时，一位孕妇难产，主治医生处理 不了，不得已向这位每天刷厕所扫楼道的教授级“卫生员”求教。叶 惠方放下扫把，二话没说，立即投入抢救，并及时纠正了抢救方案。 她让孕妇用脚蹬住自己的腹部，指导孕妇用力，在她的护佑下，孕妇 终于顺利地生下了儿子。刚松一口气，又发现婴儿患有新生儿自然出 血症，情况非常危险，她又马上组织抢救，并两次给婴儿献血，使婴 儿脱离了危险。叶老说，她相信科学和真理最终会战胜虚妄和迷信。 　　“文革”结束后，叶惠方继续担任妇产科主任。她尽情地释放自 己的活力和干劲，也由此迎来了事业的春天：主编、翻译了10多本医 学书籍，她翻译的比利时名医撰著的《妇女慢性盆腔疼痛》一书，在 国内出版后大受欢迎；她参加编著的《更年期保健培训教程》，现仍 被全国作为教材选用；由她主编的《妇女更年期保健70问》自1992年 5月出版以来，至今已连续再版7次，印数达几十万册。她还参加编写 了《妇科护理学》、《胎婴儿畸形图谱》、《妇产科进修医生必读》、 《生理病理产科学》等妇产科方面的重要书籍…… 　　她曾担任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会委员、《中华妇产科杂志》副主 编、优生优育协会的委员和顾问；她是第一届全军计划生育领导小组 成员和全军计划生育委员会委员，多次立功受奖，中国的妇产科事业 留下了她闪光的足迹。 　　■“始终保持‘一把刀’的称号，对个人是好事，但如果科室长 期只有‘一把刀’，那就是一场灾难。” 1993年6月，叶惠方在烟台“健康与长寿咨询研讨会”上讲解 妇科老年疾病。 　　上世纪60年代，国内妇产医学界认为，患有心脏病的人禁忌剖宫 产，否则患者会死在手术台上。1964年，叶惠方打破了这一禁忌。当 时内分泌科收治了一位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产妇，危在旦夕。为了挽救 孕妇和胎儿的生命，叶惠方决定铤而走险。有人劝她不要拿名声和地 位开玩笑，她说，“两条生命啊，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眼前消失而不 试一试，那叫什么医生”！责任和勇气引领她走上手术台，而胆大心 细的她最终带着患者成功闯过“鬼门关”。 　　41岁时，叶惠方已是妇产科领域公认的“一把刀”。然而，她并 没有独享这份盛誉，在事业如日中天时，她出乎人们意料地坚决地把 科主任的位子让了出来，让年轻人走上主刀位置。 　　面对一些人狐疑的眼光，她说：“始终保持‘一把刀’的称号， 对个人是好事，但如果科室长期只有‘一把刀’，那就是一场灾难。 只有把‘一把刀’变成‘多把刀’，科室的发展才有前途。” 　　她发现医生周美清和付才英很有发展潜力，便通过私人关系，把 他们分别送到山东医科大学和天津医学院免费学习，不给医院增加经 济负担；她看到医生刘建立能独当一面，基础理论扎实，便让她挑头 组建妇科内分泌实验室，还送她到上海英文脱产班进修，并为她想方 设法解决所需的各种费用。看到一些香港同行手术做得出色，她便把 国外亲戚送给她的外币凑足2000美金，送医生翁霞云去学习深造。怕 翁霞云知道了有心理负担，细心的她便把钱交到机关，让院里以公费 的名义交给霞云，供她在香港学习使用。 　　后来，当翁霞云辗转得知学费是叶教授个人的钱时，心里十分过 意不去。她开始在生活上千方百计地节省，学习结束时人瘦了一大圈。 回来后，她把剩余的1000多美金还给叶惠方。叶惠方心疼地握着她的 手，难过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钱花了可以再挣，身体损 坏了，你就是学成了又有什么用呢？”翁霞云眼里噙着泪说：“主任， 你自己生活过得那么清苦，你让我怎么忍心将你的钱用在吃穿上呢？” 　　1987年，叶惠方退休之际，她将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大量资料， 全部赠给妇产科，还请求院党委将自己多年的存款15000元捐给科室， 作为发展妇女保健工作的基金，以纪念她的老师林巧稚教授。叶老说， 看着妇产科事业后继有人，她就感到快乐、充实。 　　■“尽管社会经济发展了，但还是要把有限的钱物用在实处，为 更多的人谋福利，无谓的浪费就是犯罪，就对不起子孙后代。” 　　 多才多艺，弹得一手好钢琴。 　　1999年春天，已是八旬高龄的叶惠方，接诊了一位从苏北赶来的 患有先天性肛门闭锁的小患者。患者家贫无钱治疗，到京后连招待所 也住不起。叶惠方见状毫不犹豫地把患者和家人接到自己家里。孩子 在做了第一期手术后，在她家里一住就是两个多月。由于是假肛，大 便失禁，每天搞得满身都是脏兮兮的，整个房子里都有难闻的味道， 可叶惠方却始终毫无怨言。事隔一年之后，小孩需要做第二期手术， 全家三口再次住进了叶惠方家，这一住又是一个多月，直到孩子的病 完全治好。 　　这样的事在叶惠方的生活中难以计数。她会随时随地帮助任何需 要帮助的人。医院里一位电工，家里生活十分困难，叶惠方得知后不 但去安慰她，还多次给予她经济上的援助。这位电工逢人就讲：“叶 教授真是一位救人解困的活菩萨。” 　　叶老为人民服务了一生，也奉献了一生。她早年离开家乡求学， 但她从来没有忘记养育过她的山山水水。80多年过去了，她总想着要 为家乡人民做点什么。叶惠方在广州有祖辈留下来的房产，地处繁华 闹市，价值近百万元。她在同亲属商量后，决定把那些房产无偿捐赠 给广州培正中学，作为学校的发展基金。为捐出这份财产，80高龄的 她在10年里7次自费南下广州。为了不影响学校正常的教学工作，她 总是利用寒暑假去广州，来回挤公共汽车、坐火车硬座，从不惊动任 何人。捐赠仪式上，当她在捐赠书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在场 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面对隆